《意见》指导支付宝、财付通等主要支付机构将外籍来华人员使用移动支付的年累计交易限额由1万美元提高到5万美元

文｜《财经》记者 唐郡

编辑｜张威

消费无法刷卡、扫码支付额度不够、现金难找零……

在移动支付高度覆盖的今天，老年人、外籍来华人员等部分人群对刷卡、现金等传统支付方式存在较大依赖，而相关支付渠道不畅、服务便利化不高的情况时有发生。

“归纳起来，主要体现在两大方面：一是造成‘数字鸿沟’，老年人等群体依然偏好现金支付，感到不便；二是外籍来华人员对国内支付环境不习惯、不适应。”中国人民银行（下称“央行”）副行长张青松表示。

2月23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通过《关于进一步优化支付服务 提升支付便利性的意见》（下称《意见》），强调要聚焦老年人、外籍来华人员等群体支付不便问题，加强协同配合，加大必要的资源投入，多措并举打通支付服务堵点，推动移动支付、银行卡、现金等多种支付方式并行发展、相互补充。

在3月1日举行的进一步优化支付服务提升支付便利性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上，中国人民银行等六大部委表态，将合力打通当前支付服务的堵点难点。

据张青松介绍，《意见》围绕银行卡受理、移动支付便利度、现金使用环境、银行账户服务等方面提出了六大举措，系统优化支付服务。

具体举措包括，指导支付宝、财付通（微信支付）等主要支付机构将外籍来华人员使用移动支付的单笔交易限额由1000美元提高到5000美元、年累计交易限额由1万美元提高到5万美元；增加小面额货币供应，要求各商业银行提供“零钱包”等服务，整治拒收现金服务等。

张青松表示，接下来将压实支付服务主体的责任，央行已要求国有大行、全国性股份制银行、主要城市商业银行、中国银联以及支付宝、财付通等机构，制定细化工作方案，提出目标任务，明确时间表，加大资源投入，加快推进各项工作。

会后，支付宝响应称，已于3月1日当天完成部分提额要求，近期将全部完成。财付通亦发文称，近期在境外用户注册方式、支付开通流程、免认证小额支付额度，以及简化操作体验等四个方面优化境外入华支付体验，接下来将进一步改善老年人支付服务体验，持续提升跨境支付体验。

六大举措打通支付堵点

“优化支付服务是一项系统工程，需坚持系统观念，统筹支付服务主体、行业主管部门、地方政府等多方形成合力，综合施策，力争在短期内取得明显成效。”张青松表示。

在压实支付服务主体责任基础上，央行将进一步推动部门协作和地方政府发力，实现综合施策。

在部门协作方面，央行将会同国家发改委、交通运输部、商务部、文旅部等部委建立跨部门协作机制，形成“1+N”政策保障体系。其中，“1”指的是《意见》，“N” 就是各部门、各条线下发的配套政策文件。

据张青松介绍，《意见》提出的六大措施分别为：一是推动重点场所和重点商户受理境外银行卡，切实改善银行卡受理环境；二是坚持现金兜底的定位，持续改善现金使用环境，不断提升外币兑换和现金服务的水平；三是充分考虑老年人外籍来华人等群体的特殊需求，做好适老化、国际化等服务安排，进一步提升移动支付的便利性；四是更好保障消费者的支付选择权。规模以上的商圈、旅游景区、酒店住宿等重点场所，必须支持移动支付、银行卡、现金等多样化支付方式，规模以下的积极创造条件，参照办理；五是银行支付机构要进一步优化开户流程，合理实施账户分类分级管理，不断提升账户的服务水平；六是开展形式多样针对性强的宣传活动，持续加强宣传推广等软环境建设。

对于“1+N”政策保障体系的运行，张青松举了个例子，当前北京打出租存在出租车不收现金、找零遇到卡点等问题。针对该问题，央行会保障现金尤其是20块以下的零钞供应，商业银行要备足零钞，提供“零钱包”服务。同时，交通运输管理部门会要求出租车运营机构、出租车司机备足零钞，提供找零服务。

在地方政府发力方面，央行已对各分行作出部署，将作为牵头单位推动所在地地方政府对本地的支付便利化问题进行专题研究，协同当地的商务、文旅、交通等部门，全面梳理本地区的重点机构、重点场景、重点商圈存在的问题、解决的路径和目标实现的状况，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

“重点地区、重点机构、重点场所、重点商户，我多次强调‘重点’，因为外籍来华人员去的地方相对集中，所以我们聚焦重点，紧盯银行卡受理、外币兑换、现金支付、移动支付和宣传推广等重点任务，做好满意度调查，实抓实干。”张青松强调。

外卡移动支付提额：每年5万美元

自2023年7月成都大运会开始，央行就力争解决外籍来华人员支付存在的堵点难点问题。

张青松表示，外籍来华人员在国内支付不便存在三大难点，一是境外银行卡刷卡费率远高于国内支付费率；二是现在受理境外银行卡的商户数量较少；三是商户有时候没有零钱去找零。

对此，央行针对性提出“大额刷卡、小额扫码、现金兜底”的工作方案。并在这一思路的基础上，从移动支付、刷卡、现金三大方面推进支付便利工作的深化。

“ ‘不能用’，有的外国朋友绑不了境外的银行卡；‘不好用’，有的外国朋友消费金额超出一定金额，付不成账，觉得不好用；遇到问题多了，支付不便利了，自然就‘不想用’了。”张青松说。

为解决上述问题，央行指导支付机构推出一系列便利措施。

一是针对来华人员使用支付宝、微信绑定境外银行卡成功率低的问题，要求、指导支付宝、财付通优化业务流程，提高绑卡效率。

二是简化身份验证安排，使外籍来华人员在绑卡等一系列过程中更便捷办理。“我们也非常关注个人信息保护的问题，我们会严格要求相关机构落实《个人信息保护法》等法规规定，切实保护个人信息安全。”张青松强调。

三是指导支付宝、财付通等主要支付机构将外籍来华人员使用移动支付的单笔交易限额由1000美元提高到5000美元、年累计交易限额由1万美元提高到5万美元。

这一过程中，涉及“外卡内绑”和“外包内用”两项工作，前者即支持境外银行卡绑定支付红包和微信APP在境内完成支付,后者则是支持境外的电子钱包在境内使用。目前，支付宝和财付通已引进了13个国家的钱包。

2023年，将近400万入境人士使用了移动支付，实际交易笔数超7000万笔，金额100余亿元。

所谓“大额刷卡”，即尊重境外来华人士大额支付刷银行卡的习惯，在大型商圈、机场、火车站等领域指导商业银行、支付机构，加快推动境外商户开通境外银行卡的受理。截至目前，上海、浙江重点商户外卡受理覆盖率已超过90%。

据央行统计分析，在刷卡、现金、移动支付三大支付方式中，以交易笔数来算，移动支付占比最高；从交易金额来看，大头是刷卡，其次是现金。根据上海地区的数据，外籍来华人员在上海地区消费的时候，用现金支付的金额占近30%。

正如上文所说，现金支付的难点是找零。为此，央行要求商业银行提供“零钱包”服务，比如300块钱一个钱包，方便商户兑换找零。

为便利外籍人士来华使用现金，国家外汇管理局优化了外币兑换服务，一方面，除银行网点和ATM机以外，增加了专营外币兑换机构及设施119个，存量已经达到2295个；扩大可兑换币种至40余种，丰富外币兑换的现钞及零钞供应。另一方面，加强外币兑换服务宣传培训，配合机场等场所设立外币兑换服务咨询点。

此外，央行引导银行持续优化银行账户服务，合理实施账户分类分级管理，提升账户服务水平。截至2023年末，国内金融机构累计为外籍来华人员开立银行账户约2200万户，较2022年末增加了314万户。

改善现金支付环境：增加零钞供应

随着移动支付的快速发展，老年人面临的“数字鸿沟”问题亦逐渐凸显。

为此，央行在2020年就印发了《关于提升老年人支付服务便利化程度的意见》，聚焦老年群体支付服务的堵点、难点，围绕支付产品适老化升级、银行网点服务优化、支付知识普及等方面作出工作部署，以提升老年群体的支付服务水平。

据张青松介绍，目前，主要移动支付APP均已进行了适老化升级，通过简化流程、添加温馨提示、增加语言播报、放大字体图像、专线人工客服等多种方式，提升老年群体移动支付服务体验。全国超过96%的银行网点已推进适老化改造，通过升级自助设备、设立老年客户“绿色通道”“服务专区”等措施，便利老年群体办理支付结算业务。

当前，现金仍然是老年人群体偏爱的一种支付方式。为此，保障现金支付环境显得尤为重要。

2020年，发改委牵头起草并报请国务院印发实施《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切实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实施方案的通知》，要求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以各种方式拒收现金，并强化支付市场监管。

同时，为改善现钞使用环境，央行、发改委等12个部委联合建立拒收现金会商机制，畅通投诉举报渠道，依法惩处拒收现金行为。

据发改委财政金融和信用建设司司长陈洪宛介绍，截至2023年末，已累计公示曝光111个法人主体的行政处罚信息，处罚并公示的数量呈逐年下降趋势，推动更好形成“拒收人民币现金是违法行为”的共识和氛围。

张青松亦表态，要确保人民币现金法定货币地位，依法坚决查处、整治个别商户拒收现金行为。同时，央行将增加小面额货币供应，要求各商业银行提供“零钱包”等服务，优化现金作为一种支付手段的环境，惠及包括老年群体在内的所有消费者。

下一步，央行将从四大方面继续改善老年群体支付体验：

一是提升支付服务的包容性，聚焦公共事业缴费、景区、商场、医疗等重点便民场所，保留现金、银行卡等传统支付方式。

二是不断的优化移动支付服务，确保老年人群体能用会用，不断弥合“数字鸿沟”。

三是进一步推动银行网点适老化，服务水平的不断提高，推广示范网点的经验，不断提升支付服务的温度，打造温馨的支付环境。

四是常态化开展支付适老化宣传，通过多渠道触达式宣传，做好支付安全，也包括防范电信诈骗等方面的知识普及，守护好老年群体的钱袋子。

张青松强调，央行将坚持支付方式包容性发展的定位，“也就是说现在的支付方式、将来的支付方式、传统的支付方式我们都鼓励，要并行发展、相互补充。”

责编｜肖振宇

题图｜视觉中国